第二卷 第41章 何璐家的食物鏈
李臨到底還是把李雲階給帶走了。
父女倆走到自家單元樓下，那李雲階死活不肯上樓。
「我不會跟你回家的！」李雲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。
嗯，這個家裡的女人都很有態度。李臨出門前，許夢安正坐在那裡暗自垂淚，而李靜，面對懷著身孕的弟媳婦亦不忍裹亂，只拿李臨出氣。
到了女兒這兒，小姑娘一臉的無畏，根本就沒把當爹的放在眼裡。
「你餓嗎？」李臨突然問。
女兒一怔：「啊？」
「附近新開了一家燒烤店，聽說不錯，我一直想去吃吃看。」
「好吃的也沒用，你別想賄賂我！」女兒說完這話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還好還好，女兒這裡，還是能用一頓燒烤搞定的。
說去就去，父女倆很快就到了燒烤店。李雲階拿過菜單，把能點的都點了一遍，像是泄憤般。李臨便也由著她去，總之，吃完這一頓，她能跟他回家就好。
李雲階走了，可是何家的戰爭才剛剛開始。
何璐奶奶聽得孫女這麼跟自己說話，立時坐到地上，那叫一個哭天喊地。何璐的弟弟何瑞平素跟奶奶是最親的，看到奶奶這樣，撲進她懷裡就是一頓哭。
何家的食物鏈是這樣的，沒事的時候，爸爸、媽媽、奶奶、何瑞、何璐，從下到上依次排開。可一旦有點什麼事，就會變成爸爸、何璐、媽媽、奶奶、何瑞，也是從下到上依次排開。
這個時候，何瑞便成為了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。畢竟，他有奶奶和媽媽兩大護法。而何璐呢，她只有一個怕麻煩的爸爸。
不過，何璐這次不想跟那兩個女人理論，她已經受夠了。弟弟開心時，她們最常做的事就是問他喜歡奶奶多一點，還是喜歡媽媽多一點。弟弟不開心了，她們左一句心肝寶貝，又一句心頭肉。
何璐衝進洗手間，過了五分鐘，濕漉漉地跑了出來。那幾個大人都傻眼了，連何瑞都止了哭聲。
是的，何璐用冷水把自己澆了個透，哪怕屋裡有地暖，她仍凍得牙齒打架。
「你作死呀！」何璐媽媽痛哭起來，「你不作到我去尋死，你就不高興……哪天我死了就好了……」
何璐奶奶慌得從地上爬起，這一回，她是再顧不得孫子了，忙著到處找浴巾，衝進洗手間後，結結實實摔了一跤。
老人家骨頭松，哪禁得起摔，這一跤，摔得她是四腳朝天，哼哼唧唧。
何璐爸爸扔了條浴巾給女兒，慢慢扶起老媽，嘴裡嚷著：「哪天都不太平，這個家，該死的人是我！你們索性弄死我好了！」
燒烤店裡，李臨父女倆吃得正歡。
薄薄的牛肉在鐵板上烤熟了，沾了特製的調料，吃起來特別美味。還有什麼烤雞翅、烤魚，這些都是李雲階愛吃卻又極少吃的東西。
李臨要了瓶啤酒，還給女兒叫了瓶冰可樂。
女兒小口喝著可樂，嘴裡說著：「痛快！」
李臨不禁提醒：「女孩子還是要文雅一點的。」
「幹嗎非得規定這些，女孩子這個不能做，女孩子那個不能做的！」
「今天破個例，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吧。」
「我也沒說非要做什麼。」
李臨笑笑：「雲階，能跟爸爸說說，你今天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嗎？」
「一杯可樂就想聽我的心裡話？我的心裡話可值錢了，無價懂不懂？」
「咱倆之間談錢，多傷感情。」
「所以我說無價呀。」
「讓我猜猜……是不是因為我們沒去你學校的元旦文藝匯演？」
女兒的神色黯淡了下來，想來就是因為這個了。
李臨猶豫了一下，再道：「雲階，爸爸媽媽以為你懂的。今天情況特殊，小姨搬家嘛。」
「小姨可憐，熊熊可憐，蘭香表姑和大萍姐姐也是可憐的。我呢，誰來可憐可憐我？你還好，可是你看我媽，最近對我什麼樣，你沒看出來嗎？以前她還會跟我聊聊天，現在連鋪墊都沒有，直接就開罵了。就剛才，還說要關我禁閉呢！」
「那是氣頭上的話，聽聽也就過了。」
「過不去！她沒懷孕之前可不這樣，真的，她那會兒對我也嚴，但好歹還算講道理。」
「今天的事她也有錯，我回頭讓她跟你道歉。」
「道歉有什麼用！這是我過得最糟心的一個元旦！」
「那我再給你點份牛肉，你心裡會舒服一點嗎？」
「爸，沒用的。」
李雲階打了個飽嗝，「我現在什麼都吃不下了！」
「我們回家？」
「回家可以，但是我不想見到她。」
李臨好不容易把女兒哄回了家，進得卧室，卻見許夢安的臉色比之前更難看了。一問才知，剛何家人來電話，說是何奶奶摔得不輕，何璐爸爸和何璐媽媽送她去醫院了。
「別想了，明天我們去醫院瞧瞧吧。這禍也不是雲階惹的，是他們這家人吧，本身就有很多問題……」李臨道。
「你就別說他們家了，先把自己家的問題捋一捋吧。」
「這雲階答應跟我回家，思想工作可不好做。你要怎麼批評教育她，總得明後天再說吧。要我說，你的脾氣最近也是越來越那什麼了，怎麼一點就著呢？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，非要提那些不該提的？」
許夢安不再言語。
微醺的李臨躺倒在床上，不料妻子卻輕踹了他一腳：「回你自己房間去！」
「不是，我又得睡書房啊？我又怎麼了，你就那麼不待見我……」
「你不去我去。」
「行，行，你們都是女王，我誰都惹不起。」李臨懶懶起身，到底還是溜了。
家長都不在，偌大的家裡，就只剩何璐姐弟倆。
淋了冷水的何璐，裹著被子坐著，一邊玩手機，一邊打噴嚏。門縫開了，鑽進來個小人，不用說，肯定是何瑞。
「我們會回家的。」何瑞很認真地看著何璐，「我和奶奶，我們回家。」
他嘴裡的「回家」，應該是指「回老家」。他一直跟奶奶生活在老家，說起來，進城也才小半年。
何璐冷著臉：「關我什麼事。」
「我不許你欺負奶奶。」
「誰欺負她了！」
那小人兒不知哪來的勇氣，呲著牙，兇狠得像頭小猛獸：「我說了，不許你欺負奶奶！」
「你想跟我打架是吧？好，別以為你小，我就不會打你！」